是遥

我是那样爱着因不完美而完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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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月(20)

Summary:他想把月亮溺死在那条河里。

关键词:「巧合」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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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到底在想什么,吊车尾的?下着雨就那么跳进河里去了……”

他无奈地拖着浑身湿透的笨蛋进了家门,又好气又好笑地训斥道:

“小狗是会游泳的啊。”

那时,鸣人指着河中漂浮着的一团湿淋淋、毛茸茸的小东西,随即便不顾雨势冲了出去。他愣在原地数秒,才反应过来他要去做什么。那在河的中央浮动着的一小团暖色,是一只小狗。佐助随即迈步追上去,然而跑到河边时,鸣人已经把书包朝岸边一丢,扑通一声扎进河里去了。

“鸣人!”他站在那边,不自觉地大喊出声,河边茂盛生长着的草叶在这番雨势之中败下阵来,支撑不住硕大的雨点,水珠倾倒下来,沾湿了他的鞋面。雨势已经逐渐地转成暴雨,他拎着书包,看着鸣人奋力地向河中心游去,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过大的雨势使得河面的水位升高,水流也跟着湍急起来。如果那家伙出了什么岔子的话……他捏紧书包带,几乎想要一同跳下河去,把他给强行拖上来。然而,他水性不佳,或许是因为原本准备跟随鼬学习游泳的那个夏天目击了那一事件吧,因而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注视着那在河中扑腾的身影。

幸好,鸣人看起来十分游刃有余,大约是非常善于水泳,在暴雨中很快地游到中心,抓住了那在河中扑腾的小东西,随后在愈发湍急的水流中有惊无险地回到岸边。看到他接近,佐助立刻伸出手,一把把他给拽上河岸来。

“啊,啊,别乱动啊。”

他看着鸣人怀抱着那湿漉漉的小狗。那是一只秋田犬,看起来才不过几个月大,像出炉的烤面包那样有着温暖的毛色,只不过现在被水打湿,粘成一缕一缕,被冷风一吹,便浑身发着抖,看起来模样有些狼狈。鸣人抱着小狗钻回伞下,他看到对方平安无事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两人回到路上,又转了半天,把小狗放在不会淋到雨的一处屋檐下,几经耽搁,这才回到宇智波的宅邸。

“我没想那么多嘛。”鸣人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而且,雨下得这么大,就算小狗会游泳,万一河水太急被冲走就不好了的说。”

“你倒是不怕自己被冲走。”他瞧着鸣人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头皮,落下来的水珠滴在脚边的地板上,打出一点点的水痕,看着跟方才落水的小狗的狼狈模样倒也没什么区别。佐助一边如此腹诽着,一边又觉得这模样十分滑稽:“……去洗个澡吧。”

佐助把人赶进浴室,又上楼从自己的衣橱里找换洗的衣物放在门口。等他把自己湿透的袜子换掉,用毛巾擦干身上沾到的雨水,再把两人书包里打湿的课本摊开来晾好,鸣人已经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是佐助的味道诶!”他看着鸣人抓着他那件T恤的领口耸起鼻子嗅嗅,一脸兴奋地向他宣布自己的新发现,然后把鼻子再一次凑近,深吸一口气,“好好闻——”

“……白痴,那是洗衣粉的味道。”

他无可奈何地说道,心内却又泛起一种介于欣喜和赧然之间的情绪。注意到鸣人的头发还是湿着的,佐助站起身,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回到起居室内,将它一把裹在鸣人的头上。

“啊——佐助你干嘛!”

鸣人的脸被毛巾裹住,声音闷闷地朝他抗议。他则毫不留情地隔着毛巾在他那颗金色的脑袋上搓揉:“洗完不把头发擦干,不怕着凉?”刚才跳进河里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现在又顶着湿淋淋的头发乱晃,这家伙也真是有够不注意的,都没人叮嘱过他这些吗?

……啊,是啊。因为,他是一个人长大的啊。

“可我身体很好!就算不把头发擦干,也不会生病的说。”鸣人继续抗议道。

“劝你最好还是别随便说这种话。”他说着,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而且,水都滴到沙发上了。很邋遢。”

“佐助你怎么可以嫌弃我——”他立马蹬鼻子上脸地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佐助哭笑不得,勒令他乖乖坐好别动,在一通乱揉之中偷偷地掐他肉乎乎的脸,折腾半天,总算是把那头金发擦到半干。把毛巾抽走,他在鸣人身边坐下来,却无端地回想起方才吊车尾所说的话,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

鸣人说,那是“佐助的味道”,然而在他看来却并非如此。

在平日的相处中,他就若有似无地感觉到这种气息——那从鸣人发丝间和衣服上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相当干净的气味,干净得甚至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一般而言,提到自小没有父母所管教、独自长成的小孩,总是会让人产生“缺乏通常的常识和礼仪教养”的印象吧?肮脏、邋遢。沾上污渍的衣物长久地不知换洗,也不懂得清洗自己的身体,脏兮兮的脸蛋拖着鼻涕,靠近时或许还会散发出一些令人不快的气味。然而,从认识漩涡鸣人开始,他便都一直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比同龄许多总是淌着汗的男孩要更加整洁。即使那衣物和用具无一不泛着陈旧,可从来都不曾有过脏污的、令人不快的味道。

这一刻,他不知缘由地突然产生了些许缥缈的联想。或许,在更早之前,鸣人也像那些无人照顾的孤儿一般,没有「个人卫生」的认识,拥有过那样“脏兮兮、被人嫌弃”的时期。只是,因为这样会被周围的人所嫌恶,才有意识地将自己打理整洁,希求以此换取世界的一点好意。鸣人指着那些花,对他说只要有阳光和水分就能活下去很厉害,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努力地、比任何人都要拼命地活着呢?

佐助突然意识到,正因自小缺少父母亲人的教养关怀,鸣人对这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后天的外界反馈。他是依靠着周围的人的反应,长成如今的模样的。因为一己私心而闯入鸣人世界的他,在无形间,就这样不由分说地为他定义了「朋友」的存在,然后,又为他下了「恋人」的定义……

他看着鸣人端着自己递过去的那杯热茶“呼呼”地吹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从决心「利用」鸣人开始,即使有过动摇、挣扎,甚至到最后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他却从未后悔过,然而,这一刻注视着鸣人的侧颜,他却头一次地,在内心感受到无比浓烈的懊悔的情绪。

他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佐助又一次地想起,那时候鸣人饱含着期待地看着自己,问他“可以吻你吗”。那时候他只惊讶于对方如此大胆直接的表达,然而再一次回想,他的心却被狠狠地攥紧。在这家伙的认知之中,「恋人」就意味着可以接 | 吻吧?他只是本能地想要用认知中的方式,去确认他的爱意……

如果不是他把漩涡鸣人自私地拽入他对宇智波鼬的「报复」之中,日后的他,或许会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喜欢上某个女生吧?就像那时候,他在教室的门口看见鸣人和春野樱说话时,在他眼神之中察觉到的那种想要靠近的心情那样。即使因为背负着「杀人犯」后代的罪责,而使得他难以获取常人的爱恋,然而,却也不必再在这沉重的枷锁之上,再横添一道不 | 伦的扭曲的「同 | 性之爱」了……

佐助的心因为脑中这样的想法而剧烈地颤动起来。那种不知何时开始就隐隐根植于心中的负罪感,于此时无比鲜明地在心中掀起波澜。然而,即使这股悔意再强烈、再深重,他也非常明白,自己已经踏在这条歧路上前行,并无法回头了。他能做什么呢?做什么,才能补偿他因自私而扭曲的他的生活呢?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方法,能够偿还这样的罪责吗?脑中寻找不到任何的答案,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堵上,闷闷地发沉。

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尽力地回应这鸣人所给予的浓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意。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终于前所未有地坚定了想法。

他要「爱」他。

“佐助?干嘛这样看着我的说……”

喝下一口热茶,鸣人察觉到他定定的视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是不是该去写作业了?”他见佐助没有说话,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又自言自语道“今天回来费了不少时间的说,早川小姐是不是快回来准备晚餐了呢……”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地靠近毫无防备的鸣人,按住他的肩,将自己的脸贴过去——

吻住了他。

鸣人双唇的触感很柔软。是唇 | 瓣相贴的触感就是这样柔软,还是因为这接 | 吻的对象是鸣人呢?佐助的脑中闪过这样一些看似没有什么意义的想法。鸣人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似乎完全地呆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住。虽然他主动地吻上去,然而实则,他也并没有任何接 | 吻的经验。贴住那温热的唇之后,佐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于是十几秒的时间,他们就只是这样笨拙地保持着双 | 唇相贴的姿势,他从那微微开合的唇 | 瓣之中嗅到些许若有似无的玄米茶留下的清香气息。直到听见玄关处传来锁孔插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去写作业吧。”

他局促地站起身,对着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鸣人说道。两颊过高的温度让他说完之后不自觉地背过身去,用手指触碰自己的面颊。

 

X月X日

吻了鸣人。

这些日子以来,时常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某块地方坏掉,无法像往日那样正常地运转,今天似乎更加确信这一点。

吻的时候好像从嘴里尝到了玄米茶的味道。幸好不是吃完拉面之后吻的,不然尝到的大概就是味增汤了。那家伙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拉面,恨不得一天三餐都吃那玩意。


鼬近来一直十分忙碌,他没刻意关心过,只是发觉数日都不曾在晚间听到鼬的动静时,才听早川小姐说起,大少爷似乎是在外地出差处理公务,似乎须得待上不短的一段时间。故而最近,他一直不曾在家中和鼬打过照面。是因为长时间地不曾看到鼬的脸所以淡忘,还是因为和鸣人在一起的感觉太过让人感到满足、所以忽视了其他呢?不知不觉中,佐助发觉,自己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想着有关于「报复」的事了。

这样的心境的变化,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呢?佐助时常会冒出自己是否正在「玩物丧志」的质疑,因沉湎于这样的恋情之中,而忘记了原本最初的目标,是否是他自身的软弱呢?但实际上,执念的淡去确实让他变得轻松了。他的人生,自从十岁那年的夏夜之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样轻松、这样快乐的感觉。只是和鸣人待在一处,哪怕什么也不做,他周身的空气似乎也充满了快活。

或许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顺流而下才是最好的吧。这似乎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宇智波佐助总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那一个,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想要向温暖的、愉悦的方向靠近,根本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便顺其自然,他如此劝说着自己。然而,在想到有关于鼬的事情时,他还是隐隐地感到心内不安的情绪涌动。当然,若是现在他和鸣人的亲近,能使得那流言持续地对他的兄长产生困扰,他自然也是非常乐意看到的。但,倘若对方识破故作玄虚的表象,而察觉他真实的心绪的话……一想到这一点,佐助便不由得感到一阵不知名的烦乱。虽然他的那名兄长,身上也同样地具有那样扭曲和不 | 伦的倾向,然而他总隐约觉得,这是绝不能被对方知晓的秘密。或许是因为鸣人作为「杀人犯」的后代……

在「利用」的时候所刻意选择的这一点,如今却反过来困扰了他自身。这是上天对于他自私的计谋,所施下的惩罚吗?佐助有些自嘲地想着。他现在甚至希望鼬那个晚上确实地翻开过他的日记,并知晓他对其进行的报复的计划。若是看了,让鼬将一切当做自己自导自演的戏码不予理会,那么他的真心便不会被发觉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决意,要认真地「爱」他了。这一点绝不会改变,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TBC


发个文真特么累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写了11w凰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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