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我是那样爱着因不完美而完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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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月(16)

Summary:他想把月亮溺死在那条河里。

关键词:「巧合」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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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鸣人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好几秒。佐助是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吗?还是以前也有过,只是因为那时候他并没有怀揣着「喜欢」的暧昧念想,所以无所察觉呢?佐助的脸离自己不过几寸的距离,他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眨眼时轻轻地颤动。明明之前还一直想着“要避开、要避开”,结果真的靠得这样近时,他反而手足无措,动弹不得了。

“说起来,你明明是混血儿,却不擅长英文啊。”

“不、不要笑话我了!……”听见佐助开口,他终于回过神,满脸通红地把卷子夺回来。

“我成绩本来就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说。”鸣人小声地辩解着,“……而且,今天惹老师生气了,说如果班里其他人告诉我答案,就要罚抄书,我只好自己写……反正,肯定要弄到很晚了,所以你先走就好了……”

“这有什么。”佐助一脸满不在乎,“我教你不就好了。”

“什么?”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教我?”

“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班的,无所谓吧。”

佐助从他的手里拿过笔,手指看似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肌肤相贴,他像触电那般缩了一下手,有些懵然地看着佐助低下头,在试卷上画出记号,然后将试卷朝他的方向翻转,用笔点着上边的选项解释道。

“这道题的语法规则应该是……”

佐助的声线依旧保持着那种清冽的悦耳,讲解也十分细致。然而,鸣人的思绪一团乱麻,根本听不进去佐助说的什么“动词变形”“时态变化”,满脑子只剩下“好近”。小小的一张课桌,不过五十公分的距离,他看着佐助因动作而垂落的墨黑的发丝,几乎能清楚地嗅到对方校服身上散发出来的洗衣粉的清香,那若有似无的温热吐息轻轻扑在他的手臂上,让他泛起一阵不知名却又并不难耐的痒意。

好奇怪,这一秒他的脑中没有前日尴尬的场景,也没有梦境中的暧昧,有的只是眼前的这个「佐助」,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呢?他早就知道佐助长得很好看了,然而,佐助垂眸认真讲解题目的样子,似乎比平日里还要让人移不开目光,让他不自觉地盯着就出了神。

“你在听吗?吊车尾的。”

似乎是察觉到鸣人的神游,佐助突然止住讲解,边说边用笔在鸣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含糊地应声:“啊,我……我在听。”

但佐助却没继续讲下去。怎么办,是因为自己没有认真在听,所以生气了吗?鸣人有些紧张地想,不自觉地懊恼起来。谁知,佐助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而是抽回试卷道:

“一道一道讲,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已经很晚了,先把正确的答卷交给老师再说吧。”

 

把订正好的试卷交到教员办公室,英文老师似乎还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怎么交出无误的答卷的,然而班里其他人都早早地走了,也并没有可怀疑的对象。被训了两句之后,鸣人总算成功地从英文小测的噩梦中脱出,兴高采烈地跑下楼去。

“多亏了佐助,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今天可能真的回不了家的说。”

鸣人无比真诚地向佐助道谢。比起昨日没见到佐助时的纠结,他现在的心情终于稍稍舒展了些许。毕竟,刚才在教室里时,佐助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不像有因为前天发生的事而讨厌他的模样,这使得鸣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再那么七上八下。然而,方才在那一张小小课桌之上的共处,又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思,心里那股朦胧的感觉,开始不断地向「喜欢」的方向倾斜,令鸣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余光偷偷地瞥佐助的脸。

“既然帮了忙,你打算怎么谢我,吊车尾的?”

“……”没料到佐助会这样说,鸣人顿时噎了一下。一直以来,佐助对自己的「好」,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回报,这句话让鸣人隐隐地觉得,今天的佐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虽然看佐助的神情,大约只是开玩笑才说的,然而鸣人却有些认真起来。

“……要怎么谢呢……”

“我,我请佐助吃拉面吧!”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立马振奋起来,出声提议道。

“那家超——好吃的拉面店!”鸣人拖出一个长音,以表达自己对拉面店的肯定,“就是一乐啦一乐,上次的杯面你说肚子不饿没有吃,我一直觉得好可惜的说……不过,堂食的拉面还要好吃上十倍!这次再错过一定会后悔的!”

 

佐助平稳地向前迈着步,装作并未察觉身边并行着的金发少年不时投来的目光。鸣人或许还对此毫无所觉,殊不知,方才在教室里时,他就对他心中所思了然于心了。涨得通红的面颊,有些躲闪的眼神,他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在这方面,他自然比吊车尾经验丰富,那些给他递情书的女生,在面对他时的反应无一不是如此。

于是,他故意地靠近过去,装作无意地触碰他拿着笔的手,让这种暧昧的氛围在小小的课桌之上渲染开来。在稿纸上按次序写下试卷上那些错题的答案时,佐助清楚地感觉到课桌对面投来的视线。他知道,鸣人正在偷偷地瞧自己,但他偏偏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然后在写下数题之后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对方害怕被发现而忙不迭扭转目光的模样。

为什么,在看到鸣人略带慌张而又羞涩的脸庞时,他的心底会涌起这样满足的感觉呢?他跟着鸣人在拉面店的坐席上坐下来,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

虽然一路上,那家伙添油加醋地说着一乐的拉面有多好吃,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期待。拉面这东西,他并不怎么熟悉,印象里也没吃过几次。从儿时起,一日三餐便都是家里女佣准备的,这种“廉价”的街边速食,他甚少有机会接触。想来,也不会太符合他偏好清淡的口味。他随便地点了一个“番茄”的,把菜单合上,放在一边。

两碗拉面很快就端上来。豚骨和番茄,汤底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泽。今日因为吊车尾的英文试卷拖了不少时间,这会他确实有些饿了,伸手从一旁的筷筒里抽出两支掰开。

“好吃吗?”

鸣人一脸紧张兮兮地看他夹起一筷子面送入口中,立马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问。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保持着淡然神色的脸,此刻却绷不住地开始扭曲起来。鸣人有些错愕地看着佐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好烫!”

几经挣扎之后,他终于把嘴里的那口拉面囫囵下咽,张开嘴呼气。

鸣人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大笑起来。

“好逊啊!佐助!”他一边笑,一边抽纸巾递给佐助,“你没有吃过拉面吗?”

佐助瞪着眼睛,他可是连眼泪都烫出来了。看着鸣人这么大笑,他有些没面子地扯过纸巾,把面颊上渗出的汗和眼泪擦干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笑什么,你这白痴吊车尾的。”

然而,鸣人听了这话,却还是憋不住一直笑。虽然那有些扭曲的表情似乎证明他确实有努力在忍,不过似乎收效甚微,只能强咬住下唇,结果适得其反,从嘴里漏出了“噗嗤”一声。

“……不许笑。”他终于脸上挂不住了,有些忿忿地瞪了鸣人一眼。

“对不起,但是——”鸣人边笑边回答道,“第一次看到佐助这种样子,我实在忍不住——”

从拉面端上来时,鸣人就一直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大概是非常在意自己会对这拉面做出什么评价吧。因为过于注意鸣人的反应,想要从容地表现,他反而忘记刚端上来的拉面滚烫,需要吹凉才能入口了。他皱着眉看鸣人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止不住地笑着,不知不觉,嘴角竟弯起了一丝弧度。

那时候,他并没有自己笑了的意识,只是心绪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一直以来,他被贴上“沉稳”“持重”的标签,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着得体的模样,避免任何“愚蠢”或“孩子气”的举动。这似乎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的“失态”,被区区一碗拉面烫到,露出那种近似“崩坏”的表情,还为吊车尾的大笑十分认真地感到不爽。真是无聊,他想,心觉嘲讽的同时却又感到一种卸下假面般的轻快。

“要这样——”鸣人夹起一团面,鼓起腮帮,“呼呼”地用力吹凉,然后转过脸来,“吹凉了就不会烫到了,再来一次试试看!”

“怎么样?好吃吗?”看着他再次举起筷子,将面条送入口中,鸣人一脸期待地问道。

“……还不错。”实际上,因为刚才被烫的那一下,他的嘴里现在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他只是觉得,和鸣人并排坐在一起对着热气腾腾的拉面碗的感觉,似乎确实,还不错。

看着鸣人松了口气,正兴高采烈地掰开筷子,准备大快朵颐,他不知怎么就起了玩心。趁鸣人没注意时,他忽然把筷子伸过去,眼疾手快地夹走拉面上卧着的一片叉烧。鸣人发觉时,已经来不及伸筷子去挡,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啊啊,佐助你怎么抢我的肉!——”

“谁让你刚才笑那么开心。”佐助用筷子敲敲他的碗边,扬起下巴睨他一眼。他对叉烧并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刚才鸣人的大笑让他有些记仇,又想到这家伙肉被抢走之后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便来了兴致。他松开筷子,让那片叉烧落在自己碗里。

“太狡猾了,佐助!”鸣人果然如他所想那样,鼓起腮帮,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抱怨着。然而,他顿了片刻,却没有吵着要把那片叉烧抢回去,而是说出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来。

“……不过,如果佐助想要的话,我的鱼板也可以给你。”

鸣人如此说着,甚至还把碗向自己这边推了一点,毫无保留地敞开。他看着佐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地泛红,说话时的声音也微妙地轻了下去。紧接着,他又像是为了掩饰这种紧张,对着他,一双眼笑成弯弯的缝,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佐助点的番茄汤底没有鱼板吧?要是想的话,可以尝我的说。”

他看着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因为意外而怔愣的同时,竟恍惚地感到心脏错跳一拍。

 

倘若没有「罪父」的阴影,使得他背负上「杀人犯后代」这样的名号,鸣人在学校里大约应该和他一样,是相当受欢迎的类型吧?佐助一边不急不缓地挑着碗里的面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边坐着的人。鸣人的异国血统非常直观地体现在他的容貌上。这个年代,和“西洋”扯上关系的东西,统统一面倒地受到人们的追捧,既然“舶来品”是受欢迎的对象,那么混血儿更是不必多言了吧。况且,鸣人的相貌确实生得是“惹人喜爱”的那一类型。有那样灿烂的发色和美丽的虹膜,大气端正的五官透出少年人的英气,带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生着的独特的、状似猫须的胎记,又在这种英俊之中平添几分与众不同的可爱。

如果他不是「杀人犯」的后代……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佐助。”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鸣人有些慌张地转过头来。热气腾腾的拉面使得鸣人的鼻尖沁出些许细小的汗珠,看起来就像只被雾气打湿的小狐狸。

一般人被发觉观察的视线,大约都会感到慌乱和不自然。不过,佐助却是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在鸣人出声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对方嘴角沾着的海苔碎屑,于是此刻便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用大拇指轻轻地划过鸣人的嘴角,将那一点海苔揩去。

“……”

就像预料的那样,鸣人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僵在原地。然而,明明是为了让对方感觉暧昧的有意触碰,他却不知为何被鸣人直直注视的眼神看得局促起来。佐助转过头,躲闪开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像是解释一般说道:“沾上海苔了。吃东西注意一点,吊车尾的。”

“哦,哦。”鸣人整个人仿佛呆住了那样,从喉咙里发出这单调的一个音节。刚才,佐助是就这样碰了他的脸吗?被佐助手指蹭过的地方开始变得格外的烫,竟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默默吃完了这餐拉面。或许是刚才那番过于暧昧的举动所致,二人的态度都有些不自然起来,走在返回的路上,难得地没有像往常那样热络地聊起种种话题。“昨天的比赛,「捷豹」表现得相当精彩”——他很想这么看似自然地提起有关棒球比赛的事,可一转头,视线却正好撞上鸣人的。

两个人互相都愣了一秒,随即颇有默契地把目光转开,竟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路。然而,虽然气氛保持着微妙的静默,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他和鸣人始终保持着两拳的距离,不靠近,也不离远,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晚霞终于渐渐地浸染半面的天空,照得身旁这条穿过整个城镇的河流水面闪起温柔的光辉。

“……明天放学之后,到我家来写作业吧。”

快走到岔路口时,他鬼使神差地说道。


TBC


说真的,发文发得我只想放过月亮,把老坟头溺死在河里

以及,昨日发文(15)的时候因为版本黏贴的失误,有所遗漏:

……

一年一度的剑道大赛临近,下午剑道部临时通知主力成员进行会议,做了些有关训练的布置,结束时放学铃已经响过半小时。回来的途中,又碰到那讨厌的校长团藏——虽说此前自己说与鸣人的那番「衤果像」的起因是他信口胡诌,不过,团藏确实与他这宇智波家的后裔有那么些过不去的劲。他拦住佐助,怪腔怪调地向他提了些问题,内容看似无关紧要,却不知怎么话里仿佛带着刺那样令人不悦。到底是校长,不能直接发作,为了应付又耽搁了些时间。

那家伙大概等得不耐烦了吧?……

下划线部分为昨日遗漏的片段,也已在原文中补上。感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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