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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心霜 - Part 05 [ 艺伎paro·全本释出·已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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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盯着鸣人许久,却也不答话。两个人像是默契一般,同时又往前走。他闭着眼睛,似乎嗅到了秋夜独有的落叶气味,缓缓道,“所以,看你这副样子,是已经解决了吗。”

“已经解决了。”鸣人回答得极快,“连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大概我真的就是运气好吧,反正,老爷虽然嘴上还是唠叨,最后还是允了我去学料理了,等一毕业就可以到家附近的料理店去做学徒……不过,可能还要拜托你帮我一个忙。”他挠挠头,终于还是说出了后半句。

在为佐助不明不白的事情烦恼的同时,鸣人自己一直以来的烦心事却突然迎刃而解。老爷突然准了他学料理,他本来还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说服老爷,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正奇怪是为什么,找来佐井一问——漩涡家上下,就数佐井的消息最为灵通,仿佛某个情报系统的中枢核心一样,问什么便能一一答上来。原来是小樱帮忙,在老爷那边说和了几句。说来也是奇怪,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到底有怎样竟精妙的话术,总是能把老爷哄得服服帖帖的。自己求了老爷那么些日子,还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也没能解决的事儿,小樱只是和老爷那么说了一嘴儿,竟然就成了。

“不仅如此,还替您在这附近的街区物色了一家料理店,到了下个月,就可以跟着那儿的师父学习了。”佐井说的话让他实在惊讶,不由得追问下去:

“小樱到底和老爷说什么了?”

“这个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佐井回答,“大约就是说,您是老爷细姑娘留下的遗孤,老爷疼爱您,人人都知道。说其实学做料理也并不是太糟糕的职业,若是您有兴趣,学成了之后能进个高级料亭,说出去不也很体面吗。要是老爷顺了您这回,您不知该多高兴呢,比什么疼爱都有用。大约就是这样。”

“老爷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小姐耳旁风这样一吹,就心花怒放了。”说完,佐井又笑了一下,只道自己还有清扫的工作未完成,便退下去了。

鸣人完全搞不懂,小樱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他印象中的春野樱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替自己开口说话,故而心里总是隐隐地有种不安。直至小樱归家,他想躲着,可漩涡宅再大,终究也是个宅子,小樱边对着镜子边卸掉脸上的香粉,直接叫住了想溜过去的鸣人。

“小樱,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老爷那边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小樱放下镜子,露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你可要好好谢谢我了,若不是我去说情,老爷和舅舅们怕是还要百般阻拦呢。”

“啊,是了,是了,”鸣人忙不迭应声,“这回多亏了你,谢谢小樱,你真好。”

这句感谢倒是真心实意,虽然不知道小樱到底出于何种目的,但结果终究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终止了漩涡家的鸡飞狗跳。

“一句谢谢就完了呀。”小樱丢掉手上的棉片,站起身来,走到鸣人面前。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对方身上香粉的气味,最近她的父母又寄了些钱来,她换了更高级一些的香粉胭脂,气味也不一样了些,“我可也费了好大的劲呢。”

“那,那我请你吃一乐!”

小樱却摇摇头,柳眉轻挑。

“光是一乐可不行呀。我还在节食,怕是吃不了那样的东西。”

“那……”鸣人不解。

“那当然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咯。”她笑眼弯弯。

鸣人听得此话,蓦然一愣。

 

春去秋来,眼见着一年又将要到头了。一切顺着日历簿上翻过的数字,一格一格一步一步进展下去。距离鸣人高中毕业、学习料理已经一年有余。若是顺利的话,佐助还有不久就能够还清当初欠下的债务,赎回自由身了。而鸣人高中毕业后,虽然和老爷抗争费了不少的力气,总算是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让老爷终于没有托人找些关系,把他送进本地那所大学里去读什么经济学专业。他现在在一家料亭找了份工作,虽然还只是学徒起步,可好歹也是和当初的希冀接上了。

如此看来,一切事务都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然而谁都未曾料想的事情就这样忽然降至了。更准确些说,是漩涡家早有筹谋,鸣人懵然不知,如今风声透漏,便如晴天霹雳了。

老爷有意将他与日向家的大小姐凑成一对儿。鸣人从老爷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漩涡家已经派人上门去正式说媒过,日向那边也应允,说再调查些时日便可回复。他跪坐在老爷面前,听老爷讲自己是如何用心为他择了这样一门亲事,只觉得一愣一愣。日向家是大阪的名门,鸣人到京都两年,也听说过一些,是关西地区和漩涡家平起平坐的大户。就像老爷说的那样,这门婚事算是门当户对。从老爷房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懵懵懂懂,手足无措。

说到提亲这件事,他也不是头一遭听闻,虽然老爷没和他正面提起过,但鸣人是知道老爷一直为自己操心着这桩事的。只不过似乎之前中意的人选,都一个个被女方家里婉拒了,说到底还是为着鸣人的出身,即使是正儿八经的漩涡家的少爷,到底是在外头流落过那么些年的,况且父母属于私奔,讲起来并不光彩,有这么一段经历,讲究的人家当然是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当然,凭着漩涡家的地位,想找个愿意嫁过来的姑娘不难,可老爷就是赌气,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乐意,旁的那些,老爷才瞧不上呢。说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鸣人自己还没到想成家的年纪,这一桩桩说媒都被拒绝了,说起来是挺丢脸面的事情,但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一次两次的不成,他倒也宽心,不必自己去说退了。结果谁知这日向家不循常理,照理说比起前些拒绝漩涡家的那些门户,日向家的声望还更显赫,怎么就肯把自己嫡出的大女儿嫁来?后来鸣人才知道的更多了些,都是从佐井那儿听来的。虽然他可不爱搭理这家伙,总觉得他那副笑着的皮囊下面都是些鬼主意,但说到这种八卦的事儿,还是只能找佐井问问。

用佐井的话说来,便是这样的情况:日向家的大小姐名曰雏田,是日向家继承者、日向老爷长子的原配夫人所生。日向家主日足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照理本应对继承家业的嫡长女要更多宠爱,可事实并非如此。据说在最初时,日足也是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只是眼见着长大了资质平庸不说,性格上也稍显柔弱,总让人无法放心委以大任。最重要的是,诞育雏田后,原配夫人与日足感情渐渐不睦,在原配因病去世前,两个人几乎已经成了表面夫妻。因着移情,日足便也愈发冷落长女,而小雏田五岁的庶女花火则更讨其欢心。在大阪那边,也有这样的传言,说日足打算日后将家业让次女继承。

但无论如何,名头上总是正经的大户人家的嫡女。这门亲事好就好在,两方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而各自都有些短处。漩涡家上门提亲,也是经过了好一阵调查和深思熟虑。日向家方面想必也是顺水推舟,嫁去漩涡家这样的大户,既能让次女名正言顺地继承了日向,又刚好送出一个不太如意的女儿,和另一个有头有脸的门户结成亲家,对双方而言都是有益无害。虽然日向方面给予的回复是,还需要仔细调查,但想必是势在必行了。

“日向家的长女,是个好孩子。从前我曾经见过一面,相貌生得端正,是个温柔端庄的女孩,大家族出来的女孩,教养极佳,说话也柔声柔气,有些害羞。听媒人介绍,说擅长家务和料理,十分贤惠,想必照顾起人也很细致。我看若无大的问题,这门亲事便定下了。”

“老爷,”鸣人为难道,“可我不过二十,不必这么着急成家的。”

“你若不想这么急,正式的婚礼也可缓缓。”老爷摆摆手,像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然而实际上并不,“先订婚罢了,若是不想现在就成家,便等到你年纪再长些。日向家是大家族,漩涡也不是小门小户,说定下来的事情稳妥不过,不会有什么变数,大可放心。”

大可放心?就是没有变数,他才不放心呢。鸣人内心复杂,斗胆说自己不只是不想这么快成家,和日向家的姑娘也未必情投意合,但才只说到一半,老爷便变了脸色,直接打断他:

“鸣人,这亲事是我看中的,为你费心挑选了好些人家的姑娘,才得这么一个妥帖的。你说不想就不想么?若是你自己能寻到好的,倒不必我这么为你操心了!”

老爷声音说着说着便响起来,一置气便还要扯上好些旁的,从前种种顽劣,乃至如今执意要去料理店做学徒而不考学,都要被算上一笔,一番话里的意思尽是“从前任由你胡闹惯了,这一回容不得你放肆”。鸣人还想争辩,老爷却只截断,说“定好了的事情不容你胡闹,已经约了日向家的小姐见面,就定在五日后”,便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所以,你要去见那位日向家的小姐么?”

逢到花品的休息日,两个人照往常的惯例见了面。佐助近日因着快要还清债务重获自由,便也愈发加劲起来,每晚都十分忙碌,营业额自然也比从前更高,只是如此拼命,脸上不免有些疲态。鸣人见着他的时候,还担心地问他近日如何,别太拼命,小心累坏了身体,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虽说夏日才刚过不久,而如今的秋夜已经骤然凉了下来,时而吹来几阵萧瑟的秋风,他裹紧了外套,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向佐助吐露了近日的烦忧。佐助听完,仿佛无甚感言,只这样淡淡地问了一句,听不出是高兴与否。

“非去不可吧……”鸣人看起来颓丧得很,依着小桥的石栏不住地叹气,他这副样子倒是少见,自打佐助和他认识以来,便都是意气风发、兴高采烈的时候多,很少见他如此为难。

“听你说的,想来也是漩涡家精心挑选的孙婿。见一面也无妨。”佐助稍稍侧身,“按这个意思,去了之后想必就要定下了吧。”

他不动声色,眼神却扫视着鸣人表情的每一丝变化。鸣人面露无奈,只道:“听老爷说的,大概是吧。说什么让我先去见过,但怕是他们早就定好了,只是让我走一遭而已……”

“那,”佐助似乎笑了一下,“提前恭喜你。”

“喂!佐助!”鸣人却突然像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不悦起来,“老爷不知道,你还不懂我么?我肯定是不想定下这门亲事啊!敢情小爷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白讲了!”

“为什么?”佐助明知故问一般,“听起来确实是门不错的亲事。”

鸣人不屑地“嘁”了一声。

“旁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佐助你也这么俗。”他抱怨道,“什么名门大户的长女,什么温柔贤淑,我一点都不在乎。把我说得好听,是什么漩涡家的长孙少爷,其实我知道,自己不就是一个被捡回来的流浪儿么?那些人未必多么看得起我吧?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漩涡和日向都是大户,利用一桩亲事结成亲家,大人们当然乐意极了。”

佐助倒未曾料到鸣人忽而如此说,不禁多看他了一眼。他知道鸣人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藏不住话,只是未曾想他居然也明白这所谓大户人家的潜规则,所谓身份地位和阶层,他以为他不在意是不懂,其实并非他所想那般。

“只为了这个?”佐助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我自然是不在意。但他们想什么,我也不傻。”鸣人望着朗朗夜空,只有稀疏的几颗星子,“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要这门亲事的,我是觉得……”

说啊。佐助突然觉得神经紧绷起来,他想听鸣人的理由,想听听到底为什么他如此排斥这桩亲事,或者不如说,他想听他说些旁的,说些……

“……因为我还在跟着师父学料理啊,哪有那种时间和女孩子玩、玩乐!”

鸣人憋了一会,却只说了这样一句。佐助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像是戏弄他一般逆着讲:“你们老爷不是说了么,现在不立刻成婚也行,只是定亲,碍不着你学手艺吧。”

“那、那不一样!”鸣人反驳道,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有定亲了和未定亲怎么能相提并论!”佐助心底好笑,反问他哪里不一样,鸣人便支支吾吾地回答:

“定了亲,总、总要分神吧?要陪女孩子逛街、陪女孩子吃饭,总得花时间。啊,真的烦死了!我又不懂这些,到时候还要费这些心思,我看啊,还不如让我回学校读书呢!”

放在往常,听鸣人一本正经地操心这些话,他大约应该感觉到好笑才是。然而虽然觉得滑稽,可听着鸣人掰着手指一件件地数下来,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紧。他以为鸣人并不懂得和女孩交往,可没想到他也能一样一样地说出来,只是说了见面,他便连定亲之后可能会有的种种都想到了。他本该笑话鸣人的,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有这样多的心思,然而像是中了邪一般,他不仅笑不出来,还隐隐地感觉不快。能想到这些层,怕不是嘴上说着不愿,却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接受了。

“听起来日向那位不像是会缠着人的姑娘。”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快,不再看鸣人,只低头盯着桥下荡漾的波纹,缓缓地答。

佐助一向觉得自己看事情犀利,可殊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句俗语,并不是唬人的瞎话。在这之前,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或许是身处其中,便没有那么细致地考虑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了。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称一声挚友毫不为过,好朋友有了婚事,他应当高兴才是,他又何至于要心生不快呢?虽然鸣人看上去百般的不乐意,可听他一样样点过理由,却没有一条能让他神绪轻松,反而加重了原先的那种不悦感。

佐助突然感到了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动摇,其实他那样聪明,又怎能反应不过来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想听什么,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那句话太过荒唐,连他自己在落了空之后,都不免要嘲笑一下自己的妄想。

“好、好!佐助,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鸣人听了他方才的话,好一会儿没有吭声,佐助以为他是默许了,正怔怔地望着水中月亮的倒影出神,却听得对方突然气急败坏了起来。他起先是懵然,尔后看着那张急得通红的面孔,心里却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小小的快意。

“那我就去回老爷的话,就定下这门亲事,快些完婚好了!”

鸣人光嘴上忿忿地说着还不算,转身便抬脚就走,像是憋了半天终于气极的模样。可佐助瞧着鸣人这副失态的样子,先前蹙紧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不仅如此,唇角还抹上了一缕笑意。方才的失落似乎一扫而空,他不确定的一颗心仿佛瞬间落了地,恢复了往日自持的神态,瞅准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作势要走的人。

“为什么生气?”他明知故问,掐住鸣人的手腕。

“我没有生气!”鸣人嘴上虽然这样回,说气话来却仍是气鼓鼓的,一边回答,还一边试图甩掉佐助钳着自己的手,“放开!小爷我要回家了!”

“没有生气,为何现在就要走?”

佐助像是非常认真地质问道,引得鸣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师父教了我的刀工,我还得好好再练!天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不、不行吗?!”

鸣人用力甩着手臂,可佐助拽得紧,根本甩不开。他气极,只连连说“快放开!”

佐助突然笑了。他甚少笑得如此张扬,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沉静的神情,若是有笑容,便也是附在眼角眉梢不易察觉的一丝一抹,像这般不掩饰的,除去今晚,便似乎只剩下当年初遇时,扮作艺伎的佐助对着他故意撩拨的那一次了。鸣人瞬间有些傻眼,停了动作的同时,便不禁在心内骂自己为何如此容易动摇,该死的宇智波这样一笑,便看呆了眼么?他本想重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转身离开,却不想佐助立刻上前了一步,将脸凑了过来。

“你——”鸣人大惊,只嚷嚷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一半是因为惊讶,反而脑中空白,想不到该说什么;而另一半,则是因为佐助。方才露出快意一笑的人,此时已经吻上了自己的唇角。他没有直直吻上他的唇瓣,稍稍偏过一些,似乎是有意为之,鸣人睁着眼睛,还能模糊地看见他一侧垂下的纤长的睫毛。这个吻,虽然轻而柔,浅尝辄止,只是在唇边停留了数秒钟,吻的主人便罢手离开,却让鸣人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佐助都已经站定许久了,他还呆愣愣地看着对方,说不出话。

“怎么,你傻了么?”佐助抱着臂,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鸣人连耳垂都红得像要滴血。

“难不成被气得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混蛋!”鸣人自知在这种事上说不过他,便怒骂一句。他的心怦怦直跳,直到现在还未完全平复,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燥热,“你、你怎么随便……你这是耍流氓!”

“但你不是很高兴么?”

“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

“如果不高兴,为何还肯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以你的性子,不揍我一顿不能罢休吧?”佐助的眼里尽是得意了,“况且,若是觉得我混蛋,为何还拉着我的袖口?”

鸣人一愣,这才发觉,方才被吻的时候,自己因为紧张,不知不觉早已紧紧拽住了佐助和服的袖口。他慌忙甩开,背过去,不再看佐助,却也不再闹着要走了。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桥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扶着小石栏,眼巴巴地望着水中摇晃的月亮倒影。

他感到佐助走过来几步,停在自己身侧,却不转头看他。就这样默默良久,他的心跳逐渐恢复了平缓的脉动,唇角被吻过的地方却依然火辣辣的。鸣人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这个吻实在是来得太突然,去得也太迅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再回忆起当时的触感。被吻上的那一刻,他究竟感觉到了什么呢?那样的情绪真是十分复杂,然而,静静地任秋风扫过自己的脸颊,那样交织的情感慢慢、慢慢沉淀下去,最后浮在心中的那一种,却是欢喜的。

“鸣人。”他突然听得佐助缓缓开口唤他的名字。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想拒绝这桩亲事,有没有一点是因为我?”

“……”鸣人听得他问这么直接,一时间讷讷无言,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有。”

那么便无需再多言了。佐助也好,鸣人也好,竟然默契地都没有再说些什么。抬起头,今晚月色正好。鸣人记得,上国文课的时候,教书的先生曾经提到过,说,“今夜月色很美”的说法,是表白的一种。日式的风格,向来是含蓄细腻的。当时他听得昏昏欲睡不以为然,想着若是自己有了倾慕的对象,必然是有话直说——他一向直率爽利,十足的把握认为自己绝不会如此拘着,尽是扭捏之态和小家子气。然而这会儿的光景,倒真真实实地笑话了当初那个不屑一顾的自己有多么天真。他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想,月色确实很美。

从相识、相知再到心意相通,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重要的关头却总是有无尽的默契一般,自然而然地便聚拢到了一起。他仿佛能听见佐助的内心,此刻也正在感慨着秋夜水光相映正美的月色。他们并着肩站在南贺桥上,听着桥下潺潺的水声。极静。

“还是要去见那一位么?”

“必须得见吧,否则老爷那边……还是不好交代。”鸣人做了个深呼吸,又一字一句地说,“但是,见面罢了,其余的事情,你相信我,总会有办法。”

“虽然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可能你总是不放心,毕竟我们家那位老爷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怕佐助还担心,又急急地补上解释,“可是你信我,我一定……”

“好。”佐助抬起头,深黑色的瞳孔中似乎看得到稀疏的星光。


TBC


还有大概两万字明天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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