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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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子】怦然心动(01)

#佐鸣子,性转请务必注意避雷

#五毛钱小清新ooc小言,请注意避雷


他没有想到他和她的第一次搭话会发生在那样一个场景。

车轮慢悠悠地碾过水泥地上的沙砾,他推着自行车从教学楼后面的车棚走出来,金属辐条悠闲地转着,在傍晚的斜阳下,向着地面投下一道又一道的痕影。他听着棘轮转动时,那些锯齿紧挨着切过而发出的有规则的轻微响声,突然忍不住有舒展身躯的冲动。

音乐教室门口的风铃摇晃起来。沿着一楼的长廊望过去,所有的教室里都空无一人。这个白日里挤满学生人声嘈杂的校舍,霎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的流动声。翻阅了一整天的书本,演算了一整天的习题,听了一整天老师的讲课声,或许是因为神经持续地紧绷着,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疲累,但在这一秒,他突然涌上了些许倦意。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忙碌的课业与补习构成了学生时代生活的主旋律,所以如果获得哪怕那么一丁点值得被珍藏的美好记忆,都会成为在日后反复缅怀的岁月片段——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在家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争分夺秒地做完每一道题,他已经习惯了被时间推着匆匆赶往下一个渡口。但是现在连风都走得那么慢,那根绷紧的神经,瞬间便松弛下来。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纵使站在这里百无聊赖地打哈欠,也没有人会催促他快些向前。

他的眼皮轻微地耷拉下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还有神经。

宇智波佐助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某种引力。它会在某个时刻悄无声息地出现,营造出一种不经意的假象,就好像一切如同树要开花草要发芽一般水到渠成,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你轻缓地、温柔地,推向了神秘的漩涡中心。

——就在这一刻,他被卷进去了。

没有像平常一样径直走出校门,而是在下一个岔口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

他突然很想看看花——时间已经来到四月,沿着围墙种着的那一排樱花应该开得正好。

然后他看见了她。

 

穿着水手服的女生倒在了地上。制服包被丢在一边,她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她现在的状态并不轻松。

“……你还好吗?”

他不太习惯提高音量说话,开口的同时,下意识地快步奔过去。单车突然失去了主人的搀扶之后重重地倒向了一边,砸在地上的时候,这个铁做的疙瘩像是抱怨一样发出了响亮的“哐当”一声——连带着扬起了地上的半片尘土。

那可真是一个不太好看的场景。

其实就算不靠近,他也已经认出她来了。毕竟那一头长长的金发太过惹眼,令他光看背影就差不多能猜到她的名字。是漩涡鸣子,和他同一班级的女生。

她的旁边立着两株向日葵,相对于慌慌张张的她和看起来表情痛苦的鸣子,这两株花呆立着的花在这一刻看起来显得有些傻气。看见滚到一旁的喷壶时他想起来,这个女生在参加社团的时候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园艺社,她在这里,大约是给这些花儿浇水吧。

佐助蹲下身。她的眉头紧皱成一团,断断续续地抽着气,脸色发紫、嘴唇发白的模样让他觉得“你还好吗”这句话问得实在太过多余。

“药……”

她喘着气,好容易才伸出手,指着被丢在一边的制服包。

“……在这里面吗?”

他立马拿过包,在里面翻找起来。因为着急,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拉开拉链的时候试了两次才没有被卡住。幸好,夹杂在一堆课本中的药盒十分显眼,他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它。

“这个吗?”

他把白色的药盒递到她跟前,试探着向对方确认。

“帮我……拿、拿一颗出来……”

她抬起手的动作看上去费力得不得了,他赶忙照做。

药丸被递到她的掌心里。她含服下去,用手轻轻地捶着胸口。

终于平复下来了。

“要不要我去找老师过来?”

他一边这样问着,一边起身。第一次碰见心脏病发作的病人,他其实也有点手足无措。服下药之后的鸣子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看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但脸色仍旧好不到哪里去。问归问,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去找人来的准备。虽然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但值班室总还是有老师在的。

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

他迟疑了一秒,重新蹲下身:

“……我不走。”

他觉得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有点僵,想动,却又不敢:

“我在这里。”

顿了一会之后,又补上一句:

“……加油,再坚持一下。”

 

比原定该回家的时间晚了好多,他推着单车,依旧很慢很慢地走着。鸣子走在一侧,和他隔着那一辆自行车的距离。现在的她看上去好像已经完全没事了,又恢复到平常大喇喇的样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路的时候甩手的幅度很大,连带着制服包也一起摇来晃去。虽然如此,佐助总还是有种错觉,担心她会不会没走几步就和刚才一样再度倒在自己面前。

不会的,想什么呢。他甩了甩头。

“话说,”就在他摇头的时候,鸣子突然转了过来: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

听到这句话他像是被噎了一下,继而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无奈地回答道:

“……当然。我们是同班的吧。而且你……蛮显眼的。”

确实很显眼。

而且不是好的意义上的那种显眼。

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总是和一群男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的聒噪的女生——这算是班里大多数人对于漩涡鸣子的印象。虽然他坐在前排,课间的时候也总能听到从后排传来的鸣子的说笑声——不得不说,她笑的声音作为一个女生来讲,确实有点……豪迈过头。

除此之外还经常被老师单独拎出去训话——实在是因为成绩太过糟糕。虽然后排的学生大多数都被老师纳入放弃列表,但偶尔兴起也会点名回答问题。于是每每轮到她的时候,都是站在那里答不出个所以然,被罚站是常有的事——然而他偶尔回头的时候,看见被罚站着的她,脸上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总而言之,虽然几乎没有交集也未曾说过话,但他绝不可能对这样一位同班同学没有印象。

“喂,你这样说我可是会生气的说!”

鸣子装作愠怒地挥了挥拳:

“小心我打你哦!”

“……抱歉。”

她却突然笑了。

“我开玩笑的呀!”她摆摆手,“你还真是老实。”

我……老实?

佐助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他有点无奈地挑挑眉,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绕回原来的话题: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

他说这话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绝对是发自真心,而非客套——毕竟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话,他也不觉得漩涡鸣子会是那种在考试之后关心年级大榜的人。两个人看起来实在既没有什么共同点也没有什么交集,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说上话,然后一起步行回家,他根本没有想到过。

“怎么会呢。”她夸张地弯了腰,“你也很——呃——显眼呀!”

“显眼”两个字落了重音,她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好像是对他的一种回敬。

孩子气,他不自觉地想。

“你是优等生嘛,而且,还很受女生欢迎的不是吗。”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她没忘记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肩膀,“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嘛,光是听八卦也足够记住你名字了。”

是么?鸣子以这样直截了当的方式说出来,令他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总觉得好像还应该再说点什么。

“刚才,吓了我一跳。”

“嗯,都会吓一跳的嘛。没想到吧?”

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吐了吐舌头。

“我看起来很聒噪吧,嘿嘿。”她舒了口气,“不像是该得这种病的人。”

确实不像。但是在被紧紧抓着手臂的那几分钟里,佐助恍然想起,似乎确实没有在操场上见过她的身影——这倒让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闹腾的一个女生,喜欢的事情竟然会是给花浇水。

“但是啊,”她踢了一脚路边不知从哪跑来的小石子,“得了就是得了,是没办法的事。”

她突然停了下来——走过这一段上坡路,他们恰好地停在这座大桥的正中。

“真漂亮啊。”

从桥上望过去,整一片宽阔的水面在夕阳红晕的衬托下被染成了绯红。每一寸都闪动着波光,一艘轮船从桥洞下钻出来,划开原本平静的水面,拉出一道长长的、长长的水痕。

“……是啊。”

他跟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对吧?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经常会在这个地方停很——久很久。”

她把那个“很”字拖长了半拍:“夕阳真的很好看呀。”

“我会在这里数有几艘轮船过去,像小孩子一样,但是莫名其妙地就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好久停不下来。对了,你知道吗,有一天因为不太舒服,扶着栏杆在这里站了好久好久,然后那一天我数到了第三十一辆轮船呢。”

“……”

她的声音十分明快,那句“不太舒服”简直像是轻描淡写而过,让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呢,想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鸣子话锋一转,说完之后,突然笑了一下:

“别看我成绩这样糟糕,但是我也有想要努力的东西的说!如果可以坚持下去的话,我觉得我也是可以变得很厉害的……虽然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说的是真的哦。”

“……”

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鸣子却兀自往下继续道。

“我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这么聒噪还是装出来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一点点黯淡——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点,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因为这个病所以不能好好地跑步运动,”她从栏杆上抬起身子,“这种病听起来,在别人眼里大概会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吧。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不希望被其他人当成病人来对待,所以不自觉地就想说话,说很多很多话,想打打闹闹——虽然看起来很吵,说不定还招很多人烦,但是会让人觉得,嗯,我特别精神,一定没问题的。”

“就好像被罚站的事情一样。”

“觉得被罚站没有关系,说真的可能还有点高兴。好像只要我能坚持站着上完一整堂课,我的病就已经治好了,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但是——不可能嘛,所以我讨厌它。超讨厌的。”

“明明前一秒还在好好地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发病倒在地上。严重的时候连拿药的力气都没有。如果发病的时候旁边没有人,我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活多久。”

“不是都说自己的人生应该由自己来决定吗?”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啦,所以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对我来说,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事情由不得我——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还是很不爽的说。”

说完这么长长的一段话之后,她喘了口气。

“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无聊。”

“就像定时炸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就在这里。”

一直欢脱地哼着小曲扯着话的鸣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没有要挪步的意思,只是重又趴在栏杆上,身子探向前,出神地望向远处水天交界的地方。佐助有一点想提醒她,身子探得太出去了,他怕她再往前一点,一个不留神就会掉下桥去——几乎做好了随时拽住她手臂的准备。

还好并没有。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再动过,一双蓝眸清澈似水。

“呃。”

沉默了一小会之后,他发出一个音节。

“你刚才吃的那个药……是什么?”

对于佐助来说,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有想要说什么来打破沉默的想法。并非因为对于这样的场景感到无所适从——他不太喜欢说话,也惯于保持缄默。可能这一秒,他只是想再听听那个声音多对自己说些什么,于是固执地,想要将就此结束的对话拉得再长一些。

鸣子睁大了眼,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笑出了两颗虎牙:

“是硝酸甘油呀。”

“……哦。”

在化学课上学到过的物质,他想。空气又迅速安静了下来。佐助有一点后悔自己为什么问了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就在他踌躇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来硬生生地接上时,鸣子发话了:

“话说,你知道吗?”

嗯?

他带着一点点疑惑扭头,却发现身旁的女孩并没有在看他。

她的手依旧搭在桥栏上,头微微仰起一点的时候,那些金色的碎发跟着风轻轻地飘起来。角度偏得刚刚好,让他望过去的时候,觉得她纤长的眼睫毛好像闪着光。那句话好像不是在问他,而像是在跟眼前被夕阳染红的水面问话。

“这个药很甜的呢。”

鸣子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佐助愣了一下,想要问什么,却又止住了。

而她还在继续往下说:

“所以,如果现在接吻的话……”

她稍稍顿了一下。

“……一定也很甜。”


TBC


说一下,硝酸甘油这个梗来自于世奇的炸弹人那集。这集我特别喜欢,虽然被基友质疑了品味,但也不能改变我喜欢的事实!所以写了!

标题其实没想好,现在这个是随手取的;写肯定会写完,放不放看情况,如果做根本不存在的无料就不公开了;可能是最后一次写佐鸣子,加可能两个字是因为话不能说太死……诶,我废话真多。

顺便说一句,其实写佐鸣还是佐鸣子对我来说完全取决于题材柔软度……不是“我想写佐鸣子”而是“觉得这个故事比起佐鸣来更适合佐鸣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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