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前章点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昨晚她做出的决定让她前半夜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睡过去的时候都快凌晨四点了。老爸老妈都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没人叫她起床。她敲敲昏昏沉沉的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这才大惊失色地跳下床去。

糟糕糟糕糟糕！要迟到了啊！

她冲进卫生间，急急忙忙地洗脸刷牙，清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地流转一圈，带着白色泡沫的漱口水被吐在洗手池里。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时忽然想到，佐助呢？

对啊，佐助呢？平常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没出门，他早就来敲自己家门了吧？

而且，今天还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鸣子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套上T恤衫，拎起书包，冲出了家门。站在对门前，她按了好几次门铃，却始终都没有人应。

佐助先走了吗？她有些疑惑，照道理说应该不会呀，平时自己磨磨蹭蹭的时候，也没见他丢下自己先跑了。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快一点半了，这下再不出发，就真的来不及了。又一次的无人应答之后，鸣子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疑惑，往学校走去。

 

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佐助悄悄地溜进了教室。强化班的尖子生们下课也并不怎么闹腾，一些人三两地小声聊着天，更多地则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佐助拉开座位，把包放下，正准备落座，却听得身后的香菱好奇地问道：

“佐助君？怎么现在才来啊？”

“嗯，有点事。”

他确实有点事。哥哥突然回国，说找自己有事，说好一个上午，结果花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久。他敲了鸣子的门想告诉她一声，那家伙却似乎还没起床，不知道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没陪她一起上学，会不会生气。

“老师没说什么吧？”

香菱摇摇头。

他点头，又抬眼环望了一圈教室，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

那是我爱罗的座位。

“……他去哪里了？”佐助指指那个座位，向香菱问道。

“不知道。”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好像说是去普通班那边有什么事情吧。哎？佐助君？你要去哪里吗？离上课没多久了……”

 

漩涡鸣子踏出教室门的时候，并未料到门外会有人在等自己。见她出来，走廊上的红发男孩也是一惊，继而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我刚想找人叫你，结果你就出来了，还真是巧啊。”

然后难得地笑了一下。

鸣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和我爱罗不在同一个补习班，收到情书之后她甚至都还没和他见过面。一下子见到了真人，双方都有些不知从何开口，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外边树梢上的夏蝉却不以为意，依旧嘶喊着它那永恒不变的单调曲目。

“我的信，你看了吗？”

他像是为了消除尴尬一般清清嗓子，开口道。

“……”鸣子不知该说什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突然……”

教室里普通班的学生们也没有闲着，已经有好事者扒开窗帘缝，偷偷地向外看。鸣子甚至还听到教室里面有人说“快看快看！高材生要和漩涡鸣子表白啦！”

她蓦地想起收到情书之后自己还没有给对方任何答复。哎，这种事一定需要答复的么？如果是的话，那佐助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但自己好像又确实应该说点什么……所以，今天我爱罗来找她，是想要……

还没等我爱罗说出下一句，鸣子就感觉有什么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是佐助。

他好像直接从教室跑过来的，还微微地喘着气。我爱罗见状，微微地眯起了眼：

“宇智波同学？”

“不答复就不要再烦她。”他正色道。

“没必要再三重复，那没有意义。”

“我要不要表白由我自己决定。”

“那好。”

他顿了一下，握着鸣子手腕的手却仍是没有松开。

“现在就在这里，你最后问她一次。”

就在他们对话的空当，鸣子已经听到教室里好事者的嘀嘀咕咕从“高材生要和漩涡鸣子表白”变成了“年级两大级草争相表白鸣子女神”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嘛。要不是隔着窗帘看不太清，她真恨不得隔空甩给班里那些好事男生一整打白眼球。

“好。”

鸣子转过头，看见我爱罗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所以，鸣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教室里的人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瞬间发出了“哦~”的起哄声。甚至还有大胆的人打开了窗户，探出头来，近距离围观。

鸣子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但是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我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寻合适的措辞：“……不是那么讨厌的话，可以先……”

“你废话太多了。”

佐助提高了音量，语调一改往日的自若淡然。鸣子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向不将情绪在面上显山露水的他，此时脸上不知怎么显出几分不满来。

“我在问她。”

“所以，鸣子，你选择要，还是不要？”

她能感到我爱罗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佐助捏她手腕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些温热的湿意。他在出汗吗？

她看看佐助，又看看我爱罗，后者正用无比真诚的眼神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鸣子似乎一时间失语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她看向那双浅绿色的碧瞳，用可能是她这辈子最认真而标准的姿势，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

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然而仍旧掩饰不住语气里满满的失望。我爱罗没有在说什么，转过身去，擦过佐助身旁，直直地就向着自己原本的教室走去。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声音嘈杂得鸣子已经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喊什么了。

佐助不得不承认，我爱罗本质上还是很绅士的，没有任何要死缠烂打的迹象。而且选择了和自己相同的倾慕对象的他，品味也应该受到肯定。然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己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添麻烦的家伙。

鸣子抖抖手，却发现佐助仍旧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腕。

她拉拉佐助的衣角：

“佐助？要上课了，我要回……”

话还没说完，佐助却一把拉过她，向着走廊的出口大步地跑了出去！

“哇！不会吧，佐助难道要和鸣子表白！”

牙和丁次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冲出门去跟上这一对私奔的小情侣，却被小樱拿着报纸卷成的纸筒一个个打了头：

“你们无不无聊！马上就上课了，还不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趴在桌子上的鹿丸斜着眼目睹了班里方才闹哄哄的一切。讨厌麻烦的他没有站起身去看，听着班里人叽叽喳喳地讲话，却也把外边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女人真麻烦。”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哝了一句，嘴角却又不自禁地微微上扬了起来。

 

“佐助？！我们还要上课的吧？”

鸣子被他扯着一只手臂，一口气从教学楼跑到了学校后门处的小花园里。说是花园，其实也就是一个缠绕着紫藤萝的走道罢了。佐助拉着她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树荫挡住了太阳，将两个人遮蔽起来。吹过来的微风漏进鸣子的领口，贴着皮肤皮肤，传来阵阵的凉意。

鸣子抬起头，微微喘着气，望着面前同样气喘吁吁的男孩子。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有点想笑——她要的答案，好像已经快要被证实了呢。

她觉得这种时候应该严肃一点，然而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平日里一向淡定的佐助此刻却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窘迫一些：

“不要笑。”

他的声音有点抖，这让鸣子又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不过她还是努力地抚平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好，我不笑。”

她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佐助突然觉得脸烧得滚烫。他咳了两声，缓缓开口道：

“闭上眼。”

他以为鸣子又要和平时一样和他贫嘴，然而这次她却出奇地顺从。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搭下来，在眼睫间投下一小块轻巧的阴影，微风一吹，轻轻地颤动着。那样的神情，似乎比平时还要迷人百倍。

佐助俯下身去。鸣子感到有什么东西正贴近自己的脸，热热的，对方紧张而急促的鼻息，扑在她脸颊上，痒痒的，她却忍住没伸手去挠。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向他们大叫：

“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

她蓦然睁开眼，佐助也转过身去，定睛一看：

是校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