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性转注意

梗概：十五岁夏天的第一次心动

“……赶紧跟我回去。”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催促鸣子要她快些，语气中满是无奈，然而前方一步一跃的少女对他的催促似乎并不在意，回答与之前几次如出一辙：

“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连头也没回，眼神只向着四周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学校组织了两天两夜的野外郊游，对于漩涡鸣子来说，郊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全新的，无论是两岸野草茂盛的清澈河流，行走在田间时不时传来的悦耳鸟鸣，还是河边架起的的木制水车，都让她激动不已。

奈何学校组织的郊游，晚间总少不了干巴巴的统一活动。对于在下面排排坐看着舞台上的学生表演那些和文艺晚会上无二的节目，她实在提不起兴致。趁着老师不注意，鸣子悄悄起身，朝着后排的方向溜了出去。

她自以为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不想偷偷抽身时还是被佐助发觉。老师有令，要他随时清点人数。见鸣子准备开溜，他皱眉，想要低声叫住她，可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傻，对他的呼喊，她全然不顾，反而更加迅速地朝着河堤的方向奔去。

作为班长的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在鸣子翩然而去之后，他也只好跟了出去。谁知原本意欲阻拦的他，却不知不觉跟着鸣子沿着河堤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抬手看表，离规定的熄灯时间愈发近了，鸣子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几次劝说无果，他也有些急躁起来。

“我回去……”

佐助停了下来。似乎是因为有他跟在身后，鸣子愈发肆无忌惮地四处乱荡，眼前早已不是早上活动所熟悉的场地。漩涡鸣子是个路痴，这点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最为清楚。如果他就这样转身走掉，他不相信她会不慌张。

话还没说完，鸣子终于转过了身——然而却不是因为他的激将法。鸣子摸了摸鼻尖，那里方才被溅上了一滴从天而降的水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几秒之后，雷声和雨点就抢先一步，在话语出口之前迅速袭来。

暴雨。

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很快就将两人的衣衫淋湿了大半。雨水沿着头发淌下，流过眼睫，这使得睁眼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佐助抹掉脸上的雨水，勉强地四下张望之后，他的视线终于在不远处捕捉到了一个能够勉强遮蔽的破旧小棚。

“过来！”

暴雨倾盆而下的唰唰声将他的声音吞没在了雨点之中，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边向着棚子跑了几步，边冲着鸣子大喊。

然而鸣子就像是听不见一般仍旧停留在原地。佐助变得有些着急起来，正想返回身去拉她，鸣子迈开了脚步——却是朝着和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

顾不得暴雨了。佐助放弃了即将抵达的蔽身之处，转而跟着鸣子跑上前去。

跳下河堤的时候他才发现鸣子方才愣神盯着的究竟是什么。在河岸边蜷成一团的，居然是一只虎斑小猫。被雨淋过之后它全身的毛都湿成了一缕一缕，此刻正缩在鸣子怀里瑟瑟发抖。

自己都快被淋成落汤鸡了，还有时间关心野猫。佐助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一把拉起了蹲在地上的鸣子：

“赶紧过来，”他说：“你抱着猫，该不会就是想和它一起淋雨吧？”

 

两个人缩在破旧的小棚子里，听着雨点一下下敲击在棚顶上的噼啪声。棚子里满是尘土，没有可以落座之处，他只能站着，时不时抬腕看表，焦急地等着骤雨的离去。

而鸣子则轻松得多。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正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衣衫把小猫裹起来。

“你要不要抱抱看？好可爱的！”

佐助刚想开口回绝，鸣子却已经自说自话地把小猫塞进了他的臂弯。

他一点都不喜欢小动物。从小别的小朋友嚷嚷着要养猫养狗养兔子的时候，他却分外地让人省心。一来嫌吵，二来嫌麻烦。他是喜静的人，实在无法想象有个活物天天在自己身边打转叫唤，还要伺候它饮食起居。

不过话又说回来，鸣子这般活泼好动，相处的时候他却从来没觉得令人厌烦。就如同这郊外的每一样事物都令她感到新鲜一般，鸣子对他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存在。每一天所见到的鸣子，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无论认识多久，他总是能在她身上发现新东西。

昨天卷起裤管赤足淌过小溪的她，今天冒着暴雨解救小猫的她。

永远活力满满，永远阳光灿烂。

原先想要拒绝的话没有出口。在鸣子期待的眼神之下，他试着伸出手摸了几下怀中毛发半湿的小虎斑猫，小东西像是有所感应，喵喵地叫了两声。

“没想到你还挺受小动物欢迎的啊，”

鸣子好奇地凑过头来：

“你总是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小猫见了你就要跑呢。”

佐助也有些奇怪，按照印象，自己不算是受小动物喜欢的类型。对于怀中这只猫的顺从他有些意外，听了鸣子的话之后，他突然对它多了几分好感。然而伸出手再要抚摸时，小猫却忽地扭头，一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

下口倒不算太用力，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指上只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然而鸣子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

她从佐助怀中把小猫抱过来，重新环在自己怀里：

“来来，还是我抱你吧。”

鸣子少见地安静下来，边安抚着猫儿边轻柔低语，那神态让佐助不禁凝眸。

“要是淋感冒了，就不好啦。”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猫的脑袋：

“放着不管的话实在太可怜了。是吧，佐助？”

她歪头看他，绽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夏季多有阵雨，来时急，去倒也快。鸣子把小猫从佐助的怀里抱出来，再一次理顺了它的毛发，换来的是“咕噜噜”两声惬意叫唤。

“雨停啦！”鸣子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放下地：

“以后可别到处乱跑啦！就算不下雨，掉到水里可就麻烦了。”

他伸手欲拍她的肩，想趁着熄灯时间还未到，叫她赶紧一同回住处去。然而鸣子抬起头的时候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还没等他开口，就抢先一步奔了出去。

“……去哪？”

鸣子连路都顾不上看，一只脚“啪”地踏进刚才因为暴雨积起的水洼，溅起的泥水直蹭上了腿肚。听到佐助疑惑的发问，她没有回头，而是清脆地喊道：

“你马上就知道啦！”

这喊声在静谧的乡间夜晚格外分明。他仍旧茫然，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却不知怎么也将疑虑尽数咽回。佐助做了一次深呼吸，将雨后空气中潮湿的草木气味一并，嘴角不知不觉浮现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佐助！”

少女忽而停下了脚步。鸣子转过身来，大声地呼喊着佐助的名字。她欢快地朝着他的方向跑来，脑后束成双马尾的两束金发，随着步伐一上一下地跃动着。       

“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一直合在胸前的双手举到佐助面前，小心翼翼地摊开了手掌：

是一只萤火虫。

似乎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本该趁此间隙扇动起翅膀飞走的虫儿，却停在鸣子的手掌上作留。它一摇一晃地向前爬了几步，又在鸣子的掌心打转一周，却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萤火虫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一点原本微弱的黄绿色萤火，在夜晚的冥色之中格外清晰起来。夏夜的凉风在此刻合时宜地刮过耳畔，树叶随着微风轻抖出的沙沙声，草丛里重又奏起的虫鸣，合着桥下流水缓缓流淌的声响，交汇在一起，重叠成了轻缓摇曳的歌谣。

佐助盯着少女掌心里重又开始缓缓爬动的小虫，那幽亮的荧光牢牢地抓去了他的视线。无论城市的霓虹如何璀璨，却总是无法胜过乡间忽明忽暗的灯火和点点荧火。从前只在课本上看见过的萤火虫，此刻真切地闪烁在了他的眼前。

他忽而想起了方才鸣子在河堤边四处张望的模样。

是在找这个吗，刚才？

就在他怔然的片刻，那只小虫似乎是因为呼吸了清爽的雨后空气而终于清醒过来。它抖起薄翅，轻盈地跃出了少女的掌心。

“看呀！”

对于萤火虫的出逃，鸣子并不惊慌，反而惊喜地伸出手，指向了他的身后。

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一抹流萤而去。夜色愈发浓重，那星点的光芒似乎变得更为明亮了起来，随着飞行的轨迹，在夜幕之中留下了鲜明的色彩。佐助扭过头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方才找寻半天仍未现踪迹的熠燿，此刻像是约定好一般纷纷点亮了夜空。

数百流萤就萦绕在二人身边，那些微的细小光芒聚在一起，集成了更为明灿的光辉。好似繁星一般，将幽暗的夜色幕布点亮了只属于它的明灯。它温柔地曼舞着、萦绕着，将两个人轻柔地包裹了起来。它非星光，却胜似星火璀璨。

“真的，好漂亮啊。”

他回过头来，看见鸣子正睁大了眼，笑意盈盈地望着这漫天的点点萤火。双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她再度张开手掌，似乎是想要再次触碰那一点奇妙的幽光。她向前挪了一步，然而这一次却不像先前那般轻而易举，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虫儿却又忽地逃离开去。鸣子扁了扁嘴，很快却又再度展颜：

“嗯？佐助？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视过数次，然而此刻鸣子澄蓝的眼睛却让他心脏跳动的节奏掺入了些许意外的律动。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所跃动的光辉，让他几乎是在眼神交接的下一秒，就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

语气依旧平淡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心脏漏跳的那一拍。

就在撇过头去的刹那，他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何处读到过的话：

“我对你有一点点动心，

却突然不敢看你的眼睛。”

End

一些废话：

这篇文原本是为了填满我的无料本所作。呃我说填满是因为店家告诉我你这个本子的页数再多印6p也是一样价格，要不要写点后记什么的。我心想6p，我都能再写篇文了，于是说写就写……

写完之后真的刚好填满了。但也正因字数所限，许多意犹未尽之处无法一一详述，还望大家谅解……

是当做情书的番外来写的。时间线是在正文故事之前，十五岁的夏天，二哥の情窦初开……当然，撇开正文也是完全可以的呢。

原本想给收到本子的小朋友们一个惊喜（？ 然而国庆节比平时还懒得动笔，最后还是决定扔上来混个更（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