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我是那样爱着因不完美而完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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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三角关系(上)

#看标题就知道狗血成灾

#春野樱视角


在我们都尚年幼时,鸣人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我们大概才只四五岁,在大人看来还是在幼儿园里摆弄变形金刚和毛绒布熊,在各种被漆上明艳色彩的滑梯爬坡上玩乐的稚嫩孩童,但其实早在那时我就已经心有所属了。这并不奇怪,女孩子总是比同龄的男孩子更为早熟些。所以当鸣人跑过来,对着我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在感到不屑的同时,心中又确实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感觉。

“小樱,三角恋是什么意思啊?”

他刚在沙坑边上用那些塑料的小铲小耙堆出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衣服上还裹着沙砾,两只手也脏兮兮的。他蹬蹬蹬地跑到我身边,坐下之后非常自然地转头问我。

“嗯?”我往边上缩了缩,对于这个问题敏感地蹙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听大人聊天的时候说的。”鸣人对我的反应满不在乎地搓搓鼻子,抹掉额前因玩耍而沁出的汗珠:“小樱知道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不是从字面上就能理解了吗?我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面努力让自己的不耐烦不要在脸上显山露水——佐助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我知道,他此刻的视线并不聚在我身上,但是如果我忍不住嚷嚷起来对方一定会发觉的。

“就比如说,”我呼了口气,尝试着更容易让这个笨蛋理解的方法一字一句道:

“比如说,有三个人,A喜欢B,B喜欢C,”简单粗暴的举例我想对于鸣人来说会更加适合,“这就叫做三角恋。明白了吗?”

“但是那样只是三个人啊,三角形在哪里啊我说。”

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睁大了,满眼透出的都是困惑:“如果A喜欢B,B喜欢C,那就只是一条直线而已呀。难道不是C喜欢A才能变成一个三角形吗?”

我怔了一下。这问题一时间问得我有些懵,或者说我从来没思考到这个点上。我的脸有些红了,而且余光瞥见靠在一旁树荫下的佐助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投向了我这边。

“怎么可能啊,”我的心突然怦怦直跳,慌乱之中还是强装镇定,用我自认为逻辑通顺的理论反驳了这臭小子的言论:“A和C要么都是女生要么都是男生,怎么可能成立啊?”

“但是……”他困惑的神情并未因此散去:“这没有道理叫三角啊!”

“三角恋就是这样的,不信你去问你妈妈。”我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搬出大人来作挡箭牌,站起来拍掉裙子上的草屑,打算回教室了。

“可是男生就不能喜欢男生了吗?女生也不可以喜欢女生?”鸣人见我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跟上,还想伸手来拉我的衣角:“我觉得没有问题啊,你看,我喜欢小樱,但我也很喜欢佐助啊。小樱也很喜欢井野吧?”

“­­白痴!”最终我还是没能保持我淑女的形象,大声地喊了出来。

 

三角是稳定的结构,这是小学数学的课本上就写明白的。当时老师为了向我们演示这一点,还拿了教具的木框过来。

“看,这样的结构非常容易受到外力挤压而变形。”我看着伊鲁卡老师摆弄了一下那个木框,非常轻易地就让它从原本的正方形变成了平行四边形。

“但是如果我们在这里加上一条……”他把框架恢复到原来形状,拿起一边摆着的另一根木条,卡在了相对的两个顶点上,然后像刚才那样试图扭动它——当然没有成功。

“这是因为加上一条之后就形成了三角结构。”老师把手举得高了一些,以便全班都能看见,接着向我们继续道:“三角是稳定结构。所以在生活中,我们常常……”

我低下头,用荧光笔把书上的那条概念画出来——考试没准要考。

 

但是有时候,三角形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稳定。我是说,在感情关系上。

 

我站在教学楼的入口处,等着鸣人把自行车推出来。然而在他出来之前,另一个身影抢先一步出现在我眼前。是佐助。

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登时连呼吸的节奏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我甚至没能像往常那样出声打招呼,而对方却毫无波澜地扫过我一眼,略微颔首示意,从容自在地推着单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那样。

只是那眼神让我感觉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冷上十分。

像溺水一样的窒息感迎面而至。我站在原地好久没能浮出水面。

直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小樱?”

我回过神的时候鸣人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怎么了?发烧了吗”他微微拧着眉,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我觉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在我再三否认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转而递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刚才佐助先出去了哦,你看到他了吗?”

他推着单车,迈步向前,车辙压过地上散落的枯叶,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嗯。”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从记事开始,这两个人就一直在我身边。家住得不算太远,从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再到同一所初中,我们三个人一直都是在同一个班。

第一眼看到佐助的时候,我就确定自己喜欢对方。如果要我说理由的话,那么可以写满整整一张A4纸。不过也没有人会问这样的无聊问题,因为原因显而易见。长相,成绩,各方面能力,他完美并且无懈可击。其实可能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和他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交流,但确实最终,我成为了幸运的那一个,应该是,同龄女生里最靠近他的那一个。

鸣人是我们三个人之中最小的一个。虽然说白了也不过相差几个月,但是对于只有点点大的毛孩来说,几个月有可能在能力上造就明显的差距。他并不是聪明的类型,上幼儿园的时候各方面一度明显弱于其他同龄的孩子,无论读写,运算,或者是体力。相对于那时候的佐助来说简直是两个极端,不过鸣人本人对这样的差距似乎并不很服气,从有记忆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吵吵嚷嚷的——大部分时候是鸣人单方面发出一些孩子气的挑战。

关于鸣人喜欢我这件事,我甚至比他本人察觉得还要早。从幼儿园的时候他似乎就特别喜欢黏我。老实说,这让我一度觉得对方有些麻烦,特别是在我对佐助的感觉表达得已经足够明显的时候,这样做就有些惹人厌烦。但习惯之后,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有个人围绕着你关切的感受确实……还不错。而且,我能和佐助走得近一点,也要感激他。

表面上两个人是死对头,实则私下里却是非常好的朋友。当我第一次向鸣人提出三个人一起的请求时,意料之中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犹豫。仔细想想其实还挺别扭的,因为当初鸣人从别人口中确认了我喜欢的对象时似乎还跑去找过佐助——有没有干一架,我不甚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不会拒绝——他是个好人,这话听起来有点滑稽,却又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这种三角关系好像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我们时常会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一起换上浴衣去参加夏日的花火大会。虽然佐助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爱热闹的性格,但是三个人的组合仿佛成了一种不需要言明的默契——并且一直持续了数年。

我曾经自信地认为,这样的关系虽然不够完美,但非常安全。即便我和佐助之间永远不温不火,无法跨出“儿时玩伴”这样关系的范围哪怕一步,但是只要鸣人在,这种环环相扣的三角关系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曾经沉浸于这样的自我满足:只要鸣人还在我的身边,佐助就不会离我越来越远。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从未深究过究竟是什么把佐助留在了这一段关系之中。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现在想起来也琢磨不透。我只是在那一天,看着从篮球场下来的两个人的背影时突然发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虽然三个人的出行我不曾缺席,虽然鸣人依旧像以前那样不时地对我送上关心,虽然……

事实上,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到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想。这大概是作为女性,与生俱来的某种直觉。但无论如何,我确实,确实有些慌了。

我决定采取行动。

 

“我决定放弃佐助君了。”

自习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我终于开了口。尽量想让语气听上去显得轻松一些,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抖。

其实我早就明白佐助君,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就像某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山峰一样。我明白,自己天生缺少某种特质,读书也好,恋爱也罢。总是凭借与生俱来的一点点小聪明取得老师家长眼中“还算优秀”的成绩,但是要挤破头,登上前几名的宝座这种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鸣人那样,如此坚毅地,百折不挠地专注一件事情,而且喜欢一个人这种事,又什么时候是单凭努力就可以开花结果的呢?

“佐助君是不可能喜欢我的吧,这点我明白。”

我撩起我耳边的碎发,把它们夹在耳后:

“我知道,虽然我没有明确地向你说过,但是应该能察觉得到吧?……”接下来,就是我一长串连自己都觉得刻意得有些过分的解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佐助,还是说给我自己。我说我想通了,就这样做朋友也挺好的——一连串以“明白”“想通”为主旋律的陈词。然后我顿了一下,准备给这一段演说画上句号。

“……我会接受鸣人的。大概。”

我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慢慢地,说完了最后一句。想了想,在末尾又补上了两个字。

……

我突然觉得很失望。这种感觉正在慢慢地,从我的心一路下坠,然后一分一分地扩散到全身,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深重的无力感。

我知道自己应该醒醒了。所谓的放弃,所谓的看淡,方才表演的一通说辞,都是假的,假的。从我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我就输了。一个真正想通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而我,不过是希望用自己的放弃来激起对方的一点情绪罢了。然而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面前摊开的书本。

……

我屏住呼吸。但佐助就像是没听见我自顾自说的这番话一样,依旧用钢笔在四线格上划出漂亮的花体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僵硬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倚靠在某张课桌上。

但是一切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聪明,但是又不那么聪明。”

他把铅笔丢回笔袋里,合上书。我看着他从桌前站起来,拎起自己的背包就要走出自习室,还以为这一段无聊的对话就要以对方的完全无视而告终时,他却站在门口转过头,对我这样说了一句。语气依旧淡淡的,那双眼睛里我也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感情。

说完,他压下门把,推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那应该是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感觉,糅合了许许多多翻涌的情绪,但其中最最深的,是恐惧。


TBC


暂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标题先这么着吧,后面可能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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