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遥

#猫咪paro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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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点我

意外总是来得悄无声息——不对，其实每一件事，都有属于它的预兆。

从早上自然醒过来的时候，佐助就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它又不太说得上来，再精明的猫，刚睡醒的时候也有些晕晕乎乎的，晨起时有些口干，它循着路走到饮水器边上，一边舔着碗里的水一边思索着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墙上的挂钟非常尽职地走着，窗外清晨的鸟鸣声清晰悦耳，食盆里的猫粮还是昨晚临睡前的模样。它醒得总是比较早，每每这个点儿我爱罗都还在睡梦之中，嗯，那个总爱睡懒觉的蠢蛋也是……

等等？

佐助一个激灵，整只猫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怪不得自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听到鸣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近来鸣人总是有些不安分，一到晚上就表现得非常亢奋，原本，鸣人就属于比较好动的那一类，现在更是闹腾得不行，时不时还在家里四处留下自己的痕迹，那糟糕的味道，不管是佐助还是我爱罗都觉得非常头疼。

佐助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废话，它怎么可能不懂，发情期这种东西，是只猫就会有的。它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滋味也确实不好受，就连佐助克制得也很痛苦，但是……

你到底是有多饥渴啊？它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上蹿下跳的家伙，知道是出于本能才会有的反应，它劝说自己稍微大度一些，不要介意这种事情。但是当鸣人忍不住向自己凑过来，整个身子贴着自己抖啊抖的时候，佐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够了！

它伸出爪子，一巴掌拍在鸣人的蛋蛋上。

“……呜！”

鸣人吃痛地喊了起来。被本能侵占的大脑因为痛感终于清醒了一点点，它有些委屈地看着佐助，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脸烫地住了口，最后只是又意义不明地喵喵叫了几声。

佐助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身体蜷成一个团。

“别往我身上靠。”

 

诸如此类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然而，现在，鸣人不见了。

意识到有哪里异样之后它立马在家里转了一圈。心中不好的预感在四处寻找之后终于变成了现实，它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每一个鸣人有可能出现的角落，然而无论何处都看不见那个橘色的身影。书房的吊兰旁边没有，厨房放猫粮的柜子边上没有，最近鸣人老爱在瓷砖上留下痕迹的卫生间也没有。起初佐助还保持着镇定，遍寻不见猫之后也有点焦躁起来。它又转回了两只猫睡觉的那个房间，一抬头却不由得心中一跳：

从这里望过去，原本合拢的纱窗，居然是开着的。

而且那个缝隙的大小正好够鸣人钻出去。

一瞬间，佐助大概明白究竟都发生些什么了。

 

理清头绪之后，佐助转身就去扒了我爱罗的房门。虽然不想亲近人类，但它很明白，这种时候，还是要人类出动才比较有效。红头发的少年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被佐助踩着脸醒过来之后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直都对自己不怎么亲近的新来住户突然自动自觉地找上门来。他还以为佐助终于被自己日常的悉心照料所打动，终于认可了自己这个主人——好吧，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非常有成就感了不是吗？

显然，佐助对这样的反应……完全不能满意！我爱罗伸出了两根手指，有些犯晕地挠着它的下巴，它在变得焦躁的同时心里则长叹一口气，第一百万次懊恼为什么人类这么愚蠢，还没能够发明传说中的人猫交流机器，然后一口咬住了我爱罗的手指。

——佐助猫，一向采用高效、便捷的解决方式。

果然，这毫不留情的一口，一下就把我爱罗的睡意给统统赶走了。

发现鸣人不见了之后，佐助看得出，我爱罗也一下子变得慌张了起来。他和佐助一样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最终确定了鸣人并不在家里的事实。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给社区管理部，随后就准备出门去找。

“我去找鸣人，”他蹲下来系鞋带的时候察觉到了一旁的目光，转过头来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它的头，“别担心，佐助好好待在家里就行了。”

佐助难得地没有躲开。

 

这一整天度过得分外安静。

可以说，这是佐助来到我爱罗家之后，度过的最安宁的一个上午——就像它以往在自己家中度过的每一天一样。从第一户人家那里被转送之后，接养佐助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上班族。在佐助看来，它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养猫——一养还是两只。因为，平时他忙得根本就没有空陪猫咪玩耍，只是按时地添粮铲屎，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情一律没有。

佐助到新家的时候，那里已经养了一只英短。那是一只有点胖的小肥猫，性格不错，和佐助相处下来还算融洽，但也不是爱交流的主。饲主不在家的时候，两只猫基本上就各自待在喜欢的处所，独自消磨上一整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打个照面。

然而，自从来到这里遇见鸣人之后，他每天的平静时光就一去不复返。掰着爪儿一算，到这里也快一个月了，而在这不长不短的一个月内，鸣人可是想尽了办法跟它搭讪。佐助至今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初次见面时，那一番对话不仅算不上愉快，还颇有些火药味。但除去那次，鸣人似乎对自己格外关注，并且还一直试图靠近佐助。

从猫粮的口味一直谈到喜欢的床单花纹，鸣人一逮着空就试图往佐助的耳朵里灌输信息。什么似乎都不能够阻止鸣人，那天冷冰冰的拒绝不可以，后来不耐烦的斥责不可以，甚至故意充耳不闻把对方当做空气也丝毫不能减轻鸣人对自己的热情，对此，它束手无策。佐助非常无语，它心里想的是，如果废话也能称重的话，那么鸣人灌进他耳朵里的垃圾大概能够以吨计算。

佐助跳到沙发上，依着靠垫卧下来。没有淘气的吊车尾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一下子回归安静，它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心里总是吊着一寸，没法安安稳稳地欣赏家里的装饰画，不知道为什么，佐助居然有点莫名的烦躁。

说到底也只是一只小小的家养猫咪，第一次到不熟悉的外面去，也不会跑得太远吧，它如是想道。

在我爱罗出门的时候，佐助是寄托了希望的。这附近都是住宅区，对猫咪来说不算太凶险的环境，只要不走得太远，拜托物业，再叫上几个朋友一起，找到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然而，当佐助听见门锁的响动声，第一次从自己原来待着的位置上挪步去门口迎接我爱罗时，却并没有得到那个理想的答案。

站在门口的只有红发的少年。

 

找猫这事说起来容易，要难也够难的。发情期的猫咪不受控制，一路狂奔出住宅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并且，猫不像狗那样每天都会在外边溜达，一直养在家里的鸣人或许并不认得回家的路。

我爱罗连续几天一有时间就去外边转悠，可找遍了这周围也没有发现鸣人的身影，问了住宅区内的住户，说是有在二十九幢附近曾经有人看见过他口中橘色的猫咪，然而等过去寻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并且，坏消息是，二十九幢是住宅区最靠外围的一幢楼，紧邻着马路，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鸣人现在跑出住宅区的可能性，非常高。

这一切都是我爱罗神情忧虑地对着电话另一头诉说担忧的时候，佐助在一旁听到的。它卧在地板上，看上去像是闭目养神，实则屏神静气地听着，耳朵都竖了起来。听到最末，连佐助都不禁为鸣人捏了一把冷汗。

“都是我不好，”我爱罗叹了口气，“没能看好鸣人。”

“现在只能希望它没有跑出去了，一旦跑到外边，估计找回来的希望就不大了。但是其实如果还在小区里的话，也不一定就……说不定有什么人看它可爱就偷偷抱回去养了。”

是的，那个白痴，佐助想。鸣人特别亲人，作为一只宠物猫来说，这是性格好的表现，但对于不小心走丢的猫咪，那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它皱起眉，简直都能想象出如果有人稍一对鸣人表示出友好，那家伙就开心地凑上去的模样了。

希望吊车尾别那么蠢——要知道这世界上，不怀好意的人可是很多的。

“寻猫启事贴了吗？”它似乎听见电话另一头的人这么问。

“贴了。住宅区内都贴了。希望能找到吧……”

 

已经第四天了。佐助吃了几口猫食盆里的粮之后抬起头，这是鸣人最喜欢的海鱼味，上一次心软听了鸣人的劝尝了尝，确实不算坏。但一看见旁边并排摆着的那只橙色的空碗，佐助总觉得有些失神，连胃口都不怎么好了。

佐助望着窗外，外头黑漆漆的，夜空只缀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星子。在白昼时分所能够收进眼底的一切，全数被这浓重的夜色浸没。鸣人虽然平时活泼好动，但只有和它一直相处的佐助才知道，其实，它是很怕黑的——不如说得更确切一点，是有些怕鬼。

这一点，还是之前某一天睡觉的时候发现的。彼时佐助正安安静静地侧卧在自己的小窝里，却突然感觉到有谁在推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个家里还有谁会这么锲而不舍地打搅自己的美梦？被强行拖离了美滋滋啃食着番茄的梦境，佐助不免有些不悦，再一次不客气地抖开了一直推自己的那只猫爪：

“……吵死了。你干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嗫嚅着的：“佐助你能不能……陪我……”

“陪你干什么？”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佐助在心里抱怨道，它真的好困，好困！平时话那么多都不见刹车，怎么这会儿倒支支吾吾起来了？

“……陪我，”鸣人咽了口唾沫，像是终于冲破了心理防线一样闭着眼睛说：

“陪我上厕所好吗！”

“……”

“我……我怕鬼！”

“……”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佐助蹲在一边，看着鸣人钻进了猫砂盆，沙沙地刨出一块干净的地儿。当时到底为什么会答应这家伙做这种事啊，一定是因为太困了，脑子还不清醒吧。它听着鸣人弄出的动静，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然而过去了许久，鸣人也没从猫砂盆里钻出来。佐助的尾巴啪地甩在地板上，带着点不爽，对着猫厕所里的猫催促道：

“好了没有？”怎么上个厕所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不是……”鸣人一副苦兮兮的表情，“是那个，那个……”

“什么？”

“你快转过身去啦！这样看着我，怎么可能上得出来啊！”

“……”

真是服了这家伙了！

 

鸣人独自一猫，会感到害怕吗？它不由自主地想。

自己……算是在担心那家伙吗？出神几秒之后，佐助突然反应过来。它向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窗户上移开。怎么会，别开玩笑了。佐助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某种存在之后，突然被抽离所带来的惯常反应。然而，回想起独自度过的这几天，本该有的那种轻松和安宁，它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反而，总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出现了空缺。

就在那个晚上，它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TBC